如同餘暉與夜間,一天所能見面的時間就是如此的短暫。
然後,交錯。
再次看見青峰純粹是個意外,進入海常並成為王牌的黃瀨偶然在街頭看見青峰。
不忍說當他看到青峰時,那久違的心跳加速的感覺似乎又回到他身上,他看著青峰運球、上籃,無一多餘的動作。
黃瀨就這麼停在球場外,盯著青峰。
他能模仿所有人的動作,但只有青峰,只有他是自己永遠模仿不來的。
黃瀨知道原因,他一直都知道。
與誠凜的比賽輸了後,他並沒有覺得灰心,反而像是找回了什麼。
海常不是帝光,海常的籃球就是海常的籃球,不是其他的。
在海常,黃瀨似乎找回了打籃球的快樂,那種與隊友一同奮戰的那種興奮感。
「小青峰……」不自覺的喊出對方的名子,黃瀨愣了一下,連忙加快腳步離開。
說好不見他的。
說好的。
「黃瀨?」接連三個球都被超走,一旁看不下去的教練出聲。
「啊?抱歉。」
「你先下場吧,你最近很容易恍神。」教練隨口叫了個坐板凳的人上去遞補,黃瀨摸了摸鼻頭苦笑的走下場。
與對方擊了個掌,他坐了下來,毛巾披在他被汗弄濕的頭髮上,他低下頭不語。
自從那天看見青峰後,黃瀨一整個不對勁。
心思不停的打轉在青峰身上,開始會去尋找青峰的資訊、身影,甚至想打電話給青峰。
但每次通訊錄反白的那格停在青峰上時,他又會默默的移開。
他就是如此沒用,如此不勇敢。
從那天之後,黃瀨再也沒有看到青峰。
他也漸漸的恢復正常水準,當教練問他那幾天到底怎麼了他也只是笑笑的帶過。
直到在球場上又再次看見他。
有些忘了是哪一場比賽,依稀記得桐皇在那一場拿了快一百三十分。而功臣全是在最後一節才上場的青峰。
一開始黃瀨以為他沒有要上場的,因為青峰根本板凳上。他也看見桃井不停的撥打電話找人。
他以為青峰沒有要上場的,沒想到最後一節卻看見他打著哈欠走進球場。
瞬間氣氛變了。
他完全的不手軟,自顧自的運球、投籃,隊友要做的工作似乎就只是不斷的傳球給他。
黃瀨視線就這麼跟著青峰一整節的時間,直到結束的哨音響起,他才被自己驚醒,然後苦笑。
原來,自己還忘不了他嗎……
都過這麼久了,他以為自己的情緒不會再因他而起伏了,沒想到當青峰出現時,他才發覺——
其實自己什麼都沒變。
到頭來,他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自己其實沒有變。
還是一樣的……憧憬。
不只他在進步,青峰也在進步。
而且他進步的,遠比自己更多、更快。
–
像是又來到白夜交錯的時候,你我又見面了。
就在此時此刻。
突然的想打球,青峰背著書包走在商店街裡。
就如此的突然,突然冒出想打球的念頭。
幸運的在一座無人的球場裡找到了顆籃球,青峰順了順手感獨自一人在場上奔馳。
使出所有自己會的招式,不斷的運球接著投籃然後再運球,他享受著一個人孤獨的籃球。
「小青峰……」
突然聽見耳熟的聲音,青峰停下動作,往球網外看去,一個人也沒有。
他搔了搔頭,放下手中的籃球,抓著書包走出球場往四周望去。
「奇怪……」是他聽錯了嗎?
他明明聽見了,專屬那人的叫聲。
看著太陽落下的地方,青峰的思緒回到了國中時期。
「啊!在一場啦!」手緊緊的被黃瀨拉住,青峰不耐煩的回頭。
「很熱耶,放手啦。」
黃瀨反而拉的更緊,「小青峰!再一場啦,這次我一定會贏你的。」
無奈著望著天空,青峰改變行進的方向,回到球場。
黃瀨高興的歡呼,不過下場依然是被電的慘兮兮。
青峰晃了晃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想起這種片段。
好吧,也許他有些懷念黃瀨整天吵的要跟他打球的聲音。
也許他……有些懷念黃瀨。
才會連剛剛的聲音,都誤以為是他。
青峰失笑,「搞什麼啊……這小子。」竟然在相處的最後一天缺席,就這麼將彼此都句點。
不是逗號而是完整整的句號,他們就這樣失去了彼此的聯繫。唯一知道的也只有彼此就讀什麼學校、贏了多少比賽這種小事。
望著暗下來的天色,四周的店家紛紛亮起招牌,形成另一種白色的景象。青峰伸了個懶腰,返家。
「嘿、又見面了。」突然的相遇來的令人措手不及,事情發生在放學,難得沒有工作的黃瀨獨自漫步在返家的路途,如此悠閒的感覺已經多久沒有感受過了,黃瀨心想。
然而迎面而來的人卻打破了所有的平衡。
「小青峰?」薄唇輕啟,黃瀨露出驚訝的眼神看著眼前穿著一身桐皇制服的青峰。
許久不見了,他似乎又長的更高了。眉宇流露出的感覺以不再是初中時的青澀,反而有種成熟的感覺。
「你長大了呢。」微笑道。
「廢話嗎?」習慣性的揉亂黃瀨的金髮,餘暉灑在他的頭髮上,刺眼的有些像是幻覺。
站在餘暉下的黃瀨美的像個天使……不,他本身就是個天使了。
曾有好幾次,青峰看見他的背後,似乎有著大片的純白羽翼。
然而兩人的交談就停留在這個地方,黃瀨想說些什麼,可是張了張嘴,又把話吞了回去。
青峰看見這個動作,本來想問說有什麼事,可話到了嘴邊,卻出不去。
於是他們就這樣沉默的對看。
「你今天……不用工作嗎?」打破沉默的人是青峰,看著黃瀨完全不趕時間的樣子,他隨口問道。
黃瀨愣了一下接著點頭,然後一切又回歸沉默。
他們知道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說不出口。
並不是不想說而是就算在心裡演練幾百幾千次後然而真正遇到那個人的時候卻還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就只能當個啞巴的點頭。
他也想問青峰到底過的怎麼樣可是他問不出口,於是就只能不斷的看著他試圖用眼神紀錄一切。
天色在他們沉默的途中緩緩暗去。
最後黃瀨以時間晚了的理由先離開,青峰僅揮了揮手道別。
然後兩人的相遇為兩人的緣分點上逗號,未完待續。
Fin.